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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篷下，莉莉的大腦一片空白。她聽著這些對話，眼睛掃視著，尋找著什麽東西，任何東西，那些能指引她找到魂器的東西。房間內唯一的陳列櫃就在莉莉旁邊，裏面是空的，當多比的尖叫聲漸漸微弱時，貝拉特裏克斯把家養小精靈扔向櫃子，好像他只是一塊破布。這個嗚咽著的瘦弱生物落在了莉莉的腳邊。

“沒用的東西，”貝拉特裏克斯咬牙切齒地說，“沒用，沒用，沒用！”

芬瑞爾向她走來，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我們沒時間了，貝拉。”

她發出了嚎叫，野獸般瘋狂的嚎叫，聲音裏充滿挫敗。

“走吧，”他說，半拖半抱地拉著她走向門口。“這只是另一個死胡同，你知道的。”在他們身後，門嘎吱一聲打開，然後再次關上。

在沈默中，多比慢慢地站起來，看起來更糟糕了。

“整理一下房間好嗎？”一個完全陌生的冷淡的聲音說。

“多比保守了秘密，”家養小精靈立刻回答，看著聲音的來源，一個空蕩的角落。“多比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一個她認得的女人慢慢從虛無中浮現出來，消除了她的隱身咒。金發，冰冷的眼睛，和盧修斯天生的一對，上學時總是游離在人群邊緣，後來，是在她丈夫文件櫃的邊緣。納西莎·馬爾福。貝拉特裏克斯的妹妹。當然是她。“我們必須遷就貝拉。她身體欠佳。”

家養小精靈在使勁地點著頭。

“它還安全嗎？”

“多比保證它安全。多比總是——”

“盡管如此，我還是想親眼看看。”

家養小精靈走到書桌前，動作中顯然還隱隱作痛，他對著桌子頂部比劃出覆雜的、發光的手勢。桌面變得透明了，納西莎將魔杖尖伸進去，像是在戳著一件死物。她碰到了其中的東西，然後顫抖了。

“很好，”她說，轉身離開向門口走去。“如果你在這個房間裏看到了其他任何人，一定要告訴我。任何人都要。”她離開了，沒有等他把假桌面變回來重新掩蓋裏面的東西。

好。那麽現在，家養小精靈不會看見任何人。

她無聲地挪動腳步，悄悄地靠近。桌子裏是一個本子——僅此而已。一個黑色封面的破舊的本子。它當然不像是一件寶物，但它是貝拉特裏克斯渴望的目標，而且福靈劑正拽著她向前。這一點無法忽略。她必須拿到它。

家養小精靈還在那裏，還在看著，她不敢直接去拿。但她也不敢讓這個機會溜走。她飛快地移動，用魔杖指向高高的書架，在小精靈身後，一本書飛了出來。他聽到了動靜，立刻轉過身。

另一本書已經從架上取下，被她拿在手裏。原本的書名——吸血鬼概論——從封面上消失了，因為她盡快地將它變成了那個本子的覆制品。

“有人在嗎？”小精靈大喊。莉莉又讓一本書掉下來，這次是在角落。他循著那個方向，聲音響亮，比她想象的要勇敢。“多比可不怕。”

當他背過身去的時候，她的手伸向了本子，但在徒手觸碰之前，她停頓了。她掏出手帕捏住，一把拽了出來，將那本變形了的書滑到本子的原處。就在小精靈轉身回到桌邊時，本子被手帕裹著，落在她的口袋裏，在鬥篷下消失了。他向裏面看了看，確認本子還在那裏。當他看到那東西時，某些奇怪的表情從他臉上掠過。他看上去在慶幸，但也在反感，好像那是個惡劣的東西。

“多比在保護一件邪惡的東西，”他對著空空的房間說著，將桌面召回到原來的位置，密封住偽造的本子，將它從視線中隔開。他擡起頭，眼神似乎徑直地望著她，或者是穿透了她。他巨大的眼睛幾乎充滿兇狠，莉莉忽然覺得自己可能和這個家養小精靈有著比想象中更多的共同之處。“一件邪惡的，很邪惡的東西。”

Enough 適可而止

莉莉可以感覺到口袋裏它的重量。它比理應的要重，散發的熱量甚至穿透了層層的衣料。當她返回白色絲織物裝飾的會客廳，返回尋找被丟下的需要照管的責任時，她所能想到的就是這些。

那女孩還在沈睡。這樣很好。至少陷入睡眠不會使她成為障礙——盡管這是種可怕的思考方式，但如果女孩醒著，必然會是個障礙。莉莉搖了搖頭。畢竟她也幫不了她。這個女孩當眾出了差錯。誰知道那會導致什麽後果。她掏出了魔杖。“一忘皆空，”她低聲默念，深知這有多麽諷刺。但這只是一點點的改變，她告訴自己，而且這一點點的改變對她們都有益處。女孩不會記得自己被咒語擊中，而是莉莉坐在那裏，默默地握住她的手，讓她冷靜下來。一個比真相更美好的故事，在沈睡中她會很容易地接受這段記憶。莉莉將負罪感隱藏在內心最深處，壓在其他的一切之下。這是場戰爭，她做過更嚴重的事。她知道，比這還要嚴重。

於是當她在女孩旁邊蹲下身時，她不得不去猜測——對於西弗勒斯來說也是這樣嗎？一件小小的壞事，一點小小的篡改，讓它們在內心不斷地墜落，墜落，直到——

莉莉搖醒了她，法國女孩迷迷糊糊地擡起頭來。“你哭著睡著了。現在該回去工作了，來吧。”

女孩搖了搖頭。“不，”她說，“他會讓我去馬廄。去那裏等他。我出醜了。”她吸著鼻子，用手擦了擦。“他……生氣了嗎？他有沒有看起來——”（註）

“我不知道會是這樣。如果我給你帶來更大的麻煩，我很抱歉。這要怪斯內普大人，是他叫我帶你出來。他暗示我這麽做的。”這句話是事實，她也應該得到這一丁點來自莉莉的保護。“你的主人會氣得要命嗎？”

她輕聲笑了，聲音有些嘶啞，從躺椅上站起身。“你知道規矩的。謝謝你幫了我。如果你沒有這樣做，一定還會糟得多。”

一份苦澀的感謝，但莉莉還是露出了微笑。“當然。”她懷著一份幻想，她跟著女孩逃脫了，來到馬廄偷走馬車，自由自在地奔跑著，遠離這一切。然後她轉過身，讓雪花飄落於那幻象之中，背離通往馬廄的方向，沿著返回餐廳的過道走去。

餐廳裏已經逐漸開始清理餐盤，賓客們也沈浸於談話中。另一個年輕男子，和最小的羅齊爾一樣年紀的男孩，替代了她原本的工作。現在她回來了，於是他平靜地退去，從她身邊擦過，甚至沒有看她一眼。這場戰爭開始的時候，他一定還是個一年級學生，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孩子。一個俘虜。他本來應該讀三年級了。他應該學習魔咒和魔藥。他應該騎著飛天掃帚，夢想著抓住金色飛賊，贏得比賽，背著麥格教授調皮搗蛋——

她緊緊抓著男孩被剝奪的學習和童年留下的悲傷，借以掩飾她的心。西弗勒斯說的沒錯。她不知道這個世界已經發生了多少變化。面臨著這樣驚人的極大的損失，摧毀黑魔王就是一種使命，但她現在感覺不到這些了，她不能讓任何情緒在臉上顯露出來。因此她冰封了一切，於是一切又變回了一片空白。只除了一件東西，此刻正在發熱的東西——它在跳動？像一個受感染的傷口？——那東西就在她的口袋裏。

賓客們離開餐廳，來到一間寬敞的起居室，壁爐內的火燃得正旺，室內陳設著典雅華貴的天鵝絨家具。這群怪物小口吃著點心，蛋糕上覆蓋著厚厚的糖霜，撒著一層糖漬的玫瑰花瓣。他們啃食著奶酪，痛飲著馬德拉酒，討論著天氣、殺戮和妻子的愛。這並沒有持續很久——西弗勒斯撫弄著酒杯，而她只添了一次酒，還沒加到一半，他就示意她停下來。穆爾塞伯，這個他當下的同伴發出了抗議。但是西弗勒斯表示，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還有工作需要完成，所以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他的回答引發了食死徒們臉上的微笑，這讓她想要尖叫。她口袋裏的筆記本似乎又抽動了一下，就像有只老鼠在爬來爬去地瘋狂打洞。

終於，解脫般地，西弗勒斯站起來，她從墻邊向前踏出一步。他掃了一眼她的腳下，她跟隨他走出房間。一個仆人把夜騏帶到了門前。當他們走到大門邊時，逃離的滋味近在眼前，莉莉幾乎可以嘗到它，她早已準備好離開這個滿是痛苦和陌生的地方，這種迫切讓她幾乎忽略了納西莎的到來。她抱著一個很大的東西——不，不是什麽東西，是一個人。一個孩子，大約四歲，肩上披著一條粉藍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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